4月18日,周正毅出狱八个月后举办了一场60岁生日宴,很多人得以再次见到这位昔日上海滩风云商人。16年的牢狱生活似乎并没有给周正毅留下太多岁月痕迹,跟去年出狱后胖了一圈略带喜感的另一位知名富豪相比,复出人前的“周公子”状态之年轻让人忘却他的实际年龄。

20年前,陡然崛起的周正毅是最受关注的财富新贵之一。这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早年经营饭店,上世纪90年代靠炒股炒期货以及在亚洲金融风暴后抄底上海房地产积累了不菲的财富。本世纪之初,周正毅的农凯系已拥有4家上市公司,涉足地产、金融以及基础设施等产业,并在2002年登上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11位,被媒体冠以“上海首富”的光环。

然而,周正毅很快从财富巅峰跌落。2003年、2007年他先后两次涉罪入狱,从此消失在大众视野,与中国社会经济激荡和财富激增的大时代断层。过去十几年无数兴衰起落,曾靠地产和金融攫取财富的大亨们已有不少在财富长河里渐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互联网和科技新贵。最新的“上海首富”,不再是地产商,而是拼多多的黄峥。

周正毅的时代过去了,但人们对他依然抱有好奇。失去16年自由之后,他如何重新思考金钱与人生?又如何适应新的商业世界?

外界注意到,健康护肤品牌花界是周正毅生日宴的另一个主角,宴会现场的背景板写着“带领花界重新出发”。就在生日宴的两天前,上市公司金莱特(002723.SZ)已公告宣布通过增资控股上海花界51%股权,布局新零售和大健康产业。

金莱特的传统产业是生产应急照明、可充电风扇等产品,最新市值约35亿元。金莱特公告显示,花界是轻护肤国货品牌,爆款单品为针对美容抗衰的鱼胶蛋白肽果汁饮品,在金莱特入主后,此前控制人贾莹将继续持有花界49%股权。

按照双方约定,金莱特将借款1亿元给花界作为运营支出,假设三年之内花界任一年的扣非净利不少于1亿元,贾莹将有权以12倍市盈率(P/E)向金莱特出售其持有的49%股权。

周正毅以何身份介入花界,对未来又有何规划?4月21日,大摩财经和周正毅有一番对话,周正毅坦诚,过往的一切都过去了,他对金钱已经看淡,现在只是以顾问身份参与花界。

​

大摩财经(M):你前两天办了场生日宴,很热闹。

周正毅(周):我出来八个多月了,正好是4月23号生日。本来也没想搞那么多人参加,(没想到)发出去邀请之后很多朋友转(邀),还是挺关心我的。

很多人觉得我做人还可以。我不欠人,不害人,也没有怨气。吃官司也是一种经历,过去的都是福。过去产生一些误解也好,受到一些教训也好,这都是正常的。我的经历也是人生的财富,过去了回头看都不一定是坏事,对不对?

到了60岁之际,还有年轻的脸、健康的身体,一定的智慧,高高兴兴,每个人都会去过(大寿)。并不是高调,只是我朋友多了一点。

M:这几个月你都做了些什么?

周:前半年没做什么。到今天我也不需要再去做什么,我没什么负担,没有财务压力,银行的几百亿贷款我早就还清了,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

但从我的内心来讲,我的智商还在,心态还比较年轻,如果一点不做,也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我就反复考虑,从去年的疫情出发思考觉得新零售很重要,觉得国货很重要,就想到支持花界做化妆品做大健康的品牌。

我(的出发点)是做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不是为了赚钱。我对金融也懂,对房地产也懂,但做这些东西就纯粹是为了赚钱,没有必要是吧?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多缺陷,有些做的不是很到位,一直想回归社会做点有意义的事。疫情发生以后,我对零售很感兴趣,就想支持一个国货,想支持做好一个品牌,而且跟年轻人一起做未来的事业,对自己的心态也非常好。

M:你和花界的关系是?

周:我现在是花界的顾问。我只是给他背书,协助把这个品牌做好。我个人在里面没有利益,没有股权没有投资,主要是想用我的智商我的努力精神带动一批人。没有想过再去做到什么高点,或者未来还要再赚多少钱。也许将来成熟了不排除会去投资,但现在还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M:具体会怎么做?

周:做人们所需要的一些生活用品,包括一些化妆品、大健康产品等,我们现在主要想做的开连锁实体店,以及用新经济的模式做电商做直播,去做未来的品牌市场。竞争很激烈,但市场也很大,我有信心。

这两年国货市场已经起来了,很多00后热爱国货。但很多新零售项目没有达到金融一体化,没有做到用资本市场去推动。花界有决心把它做好。

M:你对地产和金融的生意还感兴趣吗?

周:我一点不感兴趣。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对赚钱绝对不感兴趣,因为今年已经到60岁了。

M:您过去的生意和资产怎么办?

周:过去的那些东西已经不感兴趣了,都是家里人在操作,我不想去烦那些东西,而且看到那些心里有一种讲不出的味道,所以我从来不去想以往的所有的东西,几乎不过问,那些都过去了。

M:别人会关心你还有多少钱。

周:钱已经不重要了。说心里话,我也不想告诉别人我还有多少钱,但是我生活没问题,我肯定不会缺钱,对吧?我说自己没有钱,人家也不相信,我说我很有钱也没必要,对吧?

做到今天我已经很不容易了,曾经我贷了几百个亿,能够全部了清,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欠任何一个人。作为一个商人来讲,对于支持你的人已经有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M:现在的强监管市场环境和当年有很大的变化,你还能适应吗?

周:监管市场反而好做生意,自由市场不好做。凭歪门邪道或凭胆量去做一件事,做得越大死得越快。我们(应该)跟着监管的步伐,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我觉得是一件好事。

做生意的原则,第一要合规合法,第二是生存,然后才能考虑发展。否则你做的再大,反而触礁的机会越高,那就没必要了。零售业也是如此,该申请牌照申请牌照,要有自己的供应链,该收购工厂收购工厂,这是企业的生命力。

M:这算是对以前的反思吗?

周:我以前做生意也是这样。我贷款那么多,也没有跟人家有任何的交易。但(以前的事)归根结底都是自己造成的,还是要向前看。

M:八卦一下,你和毛玉萍女士现在还有联系吗?

周:没有。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既没有法律夫妻关系,也没有股东关系,也没有高管关系,只是开过两年阿毛炖品店。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炒得沸沸扬扬,我自己也觉得很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