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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五穆云峰口述：一个酱香老品牌、产区老字号的40年创业史
口述人：穆云峰，1966年生，贵州仁怀县城人，1984年在贵州省仁怀县怀乡村酒厂参加工作 访谈人：周山荣（资深酱香酒研究专家） 地点：贵州省仁怀市区天天酒博汇 时间：2024年3月29日、2024年4月10日 我这辈子做酒，完全是阴差阳错。 80年代初，我初中毕业了，没有考上高中。补习了一年，想继续考高中。那个时候要去县教育局报名。我跟我父亲说了想法，他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 我父亲穆德庸，1949年前就在仁怀县城教书，当过县城中枢一小的校长。他的学生，有的是副县长、局长。他这个态度，对一个娃娃来说压力就太大了。最终我就没有读成高中。 1982年，我17岁，就跟着一位邻居去泸州买黄糖。那时候，老百姓要逢年过节才吃得上黄糖。仁怀的习俗，过年包汤圆一定要有黄糖。 从仁怀去赤水，同行的那位长辈去了泸州，我一个人在赤水，身上只剩8角钱。住旅社没钱，跟老板谈好赊账。坐在炉子边一天到黑就烤火，饿了就去喝自来水。这样饿了三天。 三天后，那位邻居从泸州进了货回来。我打听到，旅社附近有一家生产曲药的厂，我就用买黄糖的钱买了几百斤曲药回仁怀。小烂烤苞谷酒，用的那种曲药。 成包的曲药，捆绑在班车的顶上，用油布盖着运回仁怀。论两、论斤的卖，利润高，但销量不大。后来我还背着下乡去楠木坝、小烂，赊给老百姓，到了约定的时间再去收钱。 1983年底，仁怀县怀乡村酒厂开始筹建。1984年谈招工，我就进厂了，1984年下半年投料“下沙”。我父亲不想让我当工人，但我想进厂，想有份工作。 说起怀乡村酒厂，它的性质是仁怀县劳动人事局的下属企业。1983年底，由仁怀县劳动人事局刘伦英局长挂帅，仁怀县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刘金祥、劳动服务公司转业军干王明富、仁怀县经贸局穆云龙、茅坝食品站曾宪科参与筹建。 1985年3月，我们这一批工人进厂上班。  我祖父是在仁怀成的家，祖母是仁怀蔡家的女儿，就是原外交部副部长韩念龙（韩念龙本姓蔡）的姐姐。“王茅”王承俊的夫人是我母亲的亲大孃（姑妈）。你在《茅台酒文化笔记》里写道：“时任中枢小学校长的穆德庸暑期率学生去茅台游玩，王承俊杀猪宰牛，办了十几桌酒席招待他们。”其实是这个原因。 因为这层亲戚关系，我们家对“王茅”、对茅台酒厂的情况，有所了解。我伯伯黄埔军校毕业，干过副团长，在贵阳当过副区长，还想竞选云岩区区长。你见过我父亲，他的手带有残疾。他是家里的老幺，一米八的大高个子。他说他当年在遵义，各种活动只要他报名参加，就要拿奖。遵义简易师范学校毕业后，他又回老家重庆读书。他的文科很好，写得一手好字。回到仁怀，当中枢一小教导主任、校长。 1969年元旦，我们一家从县城遣送下乡。当时的想法，就是离开中枢，到农村去自给自足。到现在的茅台机场附近银水村落户。直到1979年春节前，才回城安家落户。 我们九姊妹、九兄妹。家庭人口多，吃不饱饭啊。以前，我父亲有机会跟着王承俊，以及蔡家的舅公们一起去成都，去游玩。按今天的话说，就是出去历练。 幸好他有这段经历。在银水那10年，我父亲大概有六七年，每年都会去重庆、四川，狗皮、羊皮搞回来，我母亲加工成大衣、长衫。一件狗皮长衫，最高可以换350斤谷子，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进怀乡村酒厂当了工人。1985年3月，第一个月工资54块钱。一开始说的是30多块钱的工资，实际领到手是54块钱。我父亲要我每个月上交60块钱。领到工资，我借了几块钱补齐，才交给家里。 1986年，家里开始修房子。白天去酒厂上班，晚上守工地。我父亲要我出1000块钱。家里的积蓄只有3300块钱。这点钱买钢筋都不够。不得已，我还贷了款。 曾宪科在茅坝食品站工作，懂酒。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刘金祥，推荐曾宪科参加怀乡村酒厂筹备组。当时的领导，厂长曾宪科，后来，江仁、李光明、张纪明当过副厂长。车间主任是蒋仕德。就业办也派了几名干部参与管理。李光明、张付均、余林都干过销售科科长。 怀乡村酒厂搞起来后，正值国家大力发展乡镇企业，搞活经济。铁五局、省进出口公司也投了钱，酿出来的酒交回去抵投资款。当时叫“补偿贸易”。 我进厂以后，先是干粮食加工。加工忙完就到了生产班，明确我做副班长。后来组建制曲车间，我任制曲车间副主任，主任是李光明。 我还参与了怀乡村酒厂的副业。厂里当时有招待所、门市部、餐厅、歌舞厅，还搞香槟、汽水，多种经营。去贵阳考察香槟、汽水的生产技术，我还记得当年去的那个地方。 1985年到1995年间，我干遍了怀乡村酒厂的各个岗位。从制酒、库管、化验、制曲到勾调，都干过。可以说，除了烧锅炉没有干过。人年轻嘛，领导一安排，听招呼，不推辞。而且，也还算干得伸展。 我接触勾调，是因为我负责过怀乡村酒厂的保管。当时不像现在这么方便，经常停电。保管员要负责把各间库房的酒，归集到一个地方。勾调，曾宪科懂一些。主要是曾传政负责。当然不像现在这样规范、专业。 1988年，国家劳动人事部、贵州省劳动系统搞评奖。怀乡村是国有劳动服务企业，就聘请李兴发老厂长为怀乡村酒厂的技术顾问，请他来指导勾调。  我负责保管，晓得哪些酒放在哪里。怀乡村酒厂的酒库，就在马路边上，很潮湿。端个板凳，老厂长坐在车间里。我们把酒舀过来，一杯一杯请他尝。他尝了以后，告诉我们要用哪些酒，多少比例。后来也让我们品评，让我们发表意见。老厂长说，“小穆，你很灵敏嘞！”意思是，我品酒的准确率还不错。他还给我们讲过一些香味等相生相克的道理，轮次酒合理使用产生的效果、作用等等，受益至今。 厂里派我到遵义地区质量技术监督局，参加化验、检测培训。除了茅台酒厂和怀酒厂，怀乡村酒厂的检测设备是全县最全、最好的。县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化验人员，长期在怀乡村上班，用厂里的设备搞白酒质量检测。我参与了怀乡村酒厂的标准化体系、质量管理体系建设。各项标准的编制，县里王忠、孟贵生、兰松这些人，都请到酒厂帮过忙。 1985至1986年，怀乡村酒厂搞“补偿贸易”，日子勉强过得去。 1987年至1988年，仁怀假茅台酒盛行。厂里搞了“机压盖”的包装线。怀乡村酒本身是茅型瓶，又是“机压盖”。有的“聪明人”就直接买了酒，包装一换，就是假茅台酒。 1988年，酒厂把酒生产出来，通过县政府领导关心，卖给仁怀县糖酒公司。有一次，我们以为是个大单。结果一算账，每瓶酒倒亏了一角六分钱。 刘伦英局长，她是老干部的作风，工作很有魄力。1989年，曾宪科离职后，县劳动人事局决定选派一个政治过硬的干部，来当厂长。仁怀县检察院政工干部蔡兴明，就调到了怀乡村酒厂当厂长。 1984年到1995年，当时的酒厂职工有百多号人。最多的时候，我记得差不多有150人。在怀乡村上过班、领过工资的人，前后恐怕要超过1000人。酒厂先后生产过贵族酒、名思酒、伯爵酒、怀乡村大曲、怀乡村窖酒、怀乡村酒等等。 贵族酒我家里还有两瓶。这个名字，是贵州省轻工科研所的白酒专家丁匀成提议的。怀乡村这个名字，意思就是“仁怀茅台美丽的千年酿酒乡村”。 厂里学历、水平比我高的人，很多。这个时候，我已经是生产技术科副科长兼制曲车间主任。蔡兴明到任的这个管理空档，我相当于兼任着办公室主任。  蔡兴明只干了不到一年时间，1988年8月至1989年4月。丁远怀从茅坝食品站考到贵州省委党校，毕业分到县统计局任农调队队长。组织上晓得他在茅坝食品站的时候办过茅醇酒厂，就推荐他来当厂长。他是怀乡村酒厂第三任厂长。 他到怀乡村当厂长，我这个代理办公室主任继续干着。 1989年底，丁远怀到任。他带着大家去成都参加了秋季糖酒会。茅台酒厂宋更生副厂长带队到成都，在大街上，戴起绶带，举着宣传标语。宣传标语的内容是“贵州茅台酒，广交天下友！”茅台酒57块3角钱一瓶，敞开签合同。 当时我们去参加秋季糖酒会，丁远怀要求自己垫资，以后厂里有钱了再报销。秋季糖酒会开完回来，他就组织大家对签订的合同进行分析和梳理。然后，挑选出一部分合同，组织生产发货。那个时候，还是“先货后款”。 发了货以后，他就组织两个工作组。我和娄勇一个组，负责长江以北；江仁和李光明一个组，负责南方，出去收货款。出去的时候他就招呼，“收不到钱，就不要回来过年了！”记得快过年了，腊月二十八我们才回到家。 在郑州，吃饭炒了两个菜，遭宰了75块钱。那个时候的75块钱啊！在重庆吃了碗面出来，娄勇差点跟人干了一架。一趟下来，一共收到两万多钱的汇票，一万二千块钱的现金，全部放在箱子里。火车上，秩序乱得很。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他们直接明着抢你。办公室每天一封电报催问。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话。我们走到什么单位，才能打个电话回来。 1990年，娄勇在遵义湘山宾馆听到一个山东人说，想要买赖茅酒。赖茅酒当时是赖世豪做的。娄勇很灵光，丁远怀的胆子也大，就跟赖世豪谈，每包一瓶酒就给他5角钱。 当时赖茅酒的商标还在争议，不受法律保护。赖家后人，基本上都在做赖茅。合作只是有个由头，不得已啊。 1991年末，虽然赖茅在卖，但总觉得成不了气候。丁远怀就提出来，并经过县政府研究同意，经委、工商、特价、税务、财政，还有计量和酒类管理局几部门联合下文，把茅琼、茅渡、怀酒等7家酒厂作为成员，供应基酒，搞联营，组建了“赖茅酒集团公司”，成立了“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 赖茅酒集团公司成立，县里成立了领导小组，魏怀川任组长。丁远怀任法人代表、总经理。有了牌子，有了机构，名正言顺。山东省糖酒公司采购了一些，还有东营、滨州等地也卖得不错。  怀乡村酒厂的产品，都是酱香，不是浓香。怀乡村酒本来不好卖，卖赖茅酒尝到了一点甜头。通过赖茅酒，酒厂度过了90年代的第一次危机。 1992年，茅台贵州醇开始收购基酒。1993年，在县政府的协调下，茅台贵州醇给了我们500吨的合同。茅台贵州醇是浓香，我们把台河酒厂的技术人员请来指导，生产浓香酒。当年酿出来的浓香酒，现在我们库房都还剩下一二十吨。 1994年，我们从市场上带回来一些瓶盖、胶帽。其实大家都在想，这酒要怎么做？有一天，丁远怀、李太国、周杰明和我，四个人坐在一起吹牛。丁远怀就说，明年是茅台酒荣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80周年了。我们跟茅台酒厂做一块匾，敲锣打鼓地送去。同时生产一款酒，祝贺茅台酒贺奖80周年。 1995年5月，丁远怀通过公开选拔，考上了仁怀县经贸委副主任，兼任酒类发展局长。他离任后我作为副厂长主持工作。主持了半年多，组织上才明确我为厂长。 丁远怀离任之前，就决定给全厂职工交养老保险，一次性交清15年的。当时的基数不高，但是补交从建厂到1995年，10年，然后顺延5年，总共15年的养老保险。既使今后酒厂有什么变化，大家也有一份保障。这个指导思想是对的，但把养老保险一交，厂里就没剩什么钱了。 1995年的秋季糖酒会回来，我就在想，这百把号人怎么办呢？最后，我们决定搞茅台酒荣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80周年的纪念酒。 当时的想法，相当于茅台酒过生日，我们去祝贺。根本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酒厂当时的情况，政府很头痛，也支持我们。 那个时候仁怀老百姓逢年过节，喝的是怀酒、茅河、台河、醇泉，也喝怀乡村。怀酒、茅河，是酱香，台河、醇泉是浓香。优选怀酒。怀乡村的产品，怀乡村酒，消费者嫌名气土气，一听就是乡办、村办企业的产品，不接受。赖茅已经做不下去了，也不可能长久。 丁匀成所长建议的“贵族酒”注册不了。“名思酒”设计了包装。1995年，我们注册“一九一五”商标。茅台酒荣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的时间，就是1915年。后来几经周折，我们才注册了文字和图形组合的图文商标“一九一五”。  我拿到商标受理通知书，1995年下半年设计打样。就是现在看到的这款“一九一五酒”。我找了个黄树桩（地名）的木工师傅，请他加工，做成一个底座，把酒瓶卡在上面。用的椿树木料，打磨以后，刷菜油，特别费工。那个时候可供参考、借鉴的包装太少了。第一次做出来的效果不理想。后来，我请土产公司对面的木工厂加工，正面用“倒模”工艺，底部、盒子的背面粘金丝绒，很高档。 为了干“一九一五酒”，还从工行贷款5万元，劳动人事局、就业办借了10万元。省厅批的12万元第二年我就还了。后来省厅吴厅长还跟我说，“你才憨哟，都签字了的钱，那个喊你还哟？”我说，“那是当时嘛，哪个晓得喽”。 第一批“一九一五酒”只做了500个木盒。1995年底生产出来，周杰明那时在昆明卖酒，他进了二十箱去卖。第一车酒，卖给山东滨州糖酒站。运到山东就过年了。 这是“一炷香”的本钱，一旦出啥子问题，酒厂就完了！过年的时候，我心慌呀。过完大年，对方告诉我已经卖了三分之一。这个时候，我心里才踏实一点。 从1991年到1995年，怀乡村酒厂是一套人马，几块牌子。对外，怀乡村就是赖茅酒集团公司，对内，联而不营，债权、债务也全是怀乡村酒厂的。所以，这个时候我就把法人变更了，对外就叫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 1996年5月，“一九一五酒”卖到河南、内蒙，包括后来茅台酒的大经销商许大同也进了货。到1996年下半年，就忙不过来了。连生产木盒的加工厂，也从一家扩展为四家。工艺也改进了，采用喷漆工艺，更光洁，更高档。还推出了彩盒双支、彩盒单支“一九一五酒”。 1997年至1998年，“一九一五酒”在市场上供不应求。 1998年的秋季糖酒会上，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搞了四个展位，每个展位四个人签合同，还忙不过来。而且，我还把工商局、技监局、劳动人事局的领导请去“站台”。但是，回来后的情况很反常：没有人打款进货。  1998年，仁怀满街都抄“一九一五酒”的作业，当时叫“擦边球”产品。知识产权上，擦的是茅台酒的边；外观上、思路上，擦的其实是“一九一五酒”的边。“茅台特制酒”“五星茅台特制酒”“金马酒”等等，满大街都在干。还有人直接假冒“一九一五酒”。在贵阳黔灵公园的山洞里，甚至在监狱里做假的“一九一五酒”。 假冒产品当然不交税，我们要依法纳税呀。通过争取，同意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定额征收”。几种酒摆在一起，“一九一五酒”和“茅台特制酒”，你要买那款嘛？ 有人把“一九一五酒”、把各种打“擦边球”的木盒礼品酒，用背兜背到茅台酒厂办公大楼门前。季克良季老看到，当场气得脸色铁青。他对怀乡村特别是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一直有成见，觉得我们是木盒礼品酒的始作俑者。如果我不开这个头，就没有那些干侵权仿冒的。关键酒厂名字公然叫“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但这个名字确实是合法的，“一九一五酒”是自有知识产权、相对规范的。 面对这种情况，仁怀和茅台都在想办法。仁怀市政府与茅台集团的领导商量，遴选地方酒厂的优秀产品，以茅台集团名义出品销售。“一九一五酒”，也进入了名单。但这事没有干成。这是1999年的事情。 品牌之路，真的很难。但“一九一五酒”走对了。到今天我也不后悔。我们走了一条有别于常规的产品路，是白酒礼品化的创新和探索。 茅台酒厂后来做的年份酒，一开始就是“一九一五酒”的样式。我听说，茅台酒厂领导开会研究过我们的产品。我还记得，茅台还在中央电视台打过广告，但很快就下架了，茅台年份酒的包装改成了现在的样式。 1999年国有企业改制，仁怀市成立了改制办公室。怀乡村酒厂第一次改制，工人要求当家作主，搞的是平均主义。把净资产按照工龄量化到每一个职工。工人变股东，扯皮事情更多了。所以这次改制没有成功。  也是在1999年，我提出来，把贵州省仁怀市怀乡村酒厂、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和贵州省仁怀市茅台镇难忘酒业有限公司，三家合并，正式注册为了一九一五酒厂。 这次改制后，我任董事长。1999年至2002年，我干得很辛苦。少数人付出辛勤劳动，解决大家的工资收入。加上股东会、监事会、工会等等，制约很多，本质上还是大锅饭。 2002年我决心不干了，向组织上报告。拖了一段时间，没有人接手。我又制定了承包方案，但劳动人事局研究同意了，财政局的领导又不同意。这种情况下，市政府最终决定拍卖。优先满足内部人，大半年了还是没有人接。最后我才接手。 从2002年拖到2004年，才拿到贵州省仁怀市怀乡村酒厂（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改制文件。2005年，贵州省仁怀市怀乡村酒厂（国营贵州茅台酿酒厂），全部改制完成。 改制期间，酒厂处于停滞状态。我的个性，确实也比较保守。但现在想，如果当初走快了，可能也就走偏了。 2005年改制后，因为厂房的四周全是居民，而且老破小，政府文件要求搬迁。随后就拆了部分厂房，调规为商业用地，开始修商品房。 2006年，我们主要搞房开，同时消化库存，做一些市场工作。那几年，酱香酒的消费氛围完全不像现在。消费者对怀乡村、对这个名字也不感冒。怀乡村酒品质比一九一五酒还要好，消费者就不是买账。 我就把重点放在了一九一五上面。2007年，转移到椿树村土滩坝烤酒。2008－2010年，一边烤酒，一边有一些体量不大的销售。 2011年，贵州省提出了“一看三打造”战略，仁怀名酒工业园区建设开始了。穆迪书记邀请我去尧村考察。那段时间，正好田头的谷子开始黄了，站在公路上望过去，一片梯田，金灿灿的。这片土地，坡度不大，我就动心了。 2012年，一九一五酒厂下定决心，入驻园区，在尧村征地建厂。进场的路还不通，恼火得很。但一九一五酒厂当年就建成投产两个车间。只有酣客君丰、夜郎古酒，为数不多的几家企业是当年建成当年投产的。  这一年还干了一件事情。在茅台镇，我们比较早的请第三方公司做品牌策划，形成了河图洛书等传统文化为基础的一九一五酒品牌文化。 2013年，在园区管委会和指挥部特别陈连刚主任等领导的支持下，进场的公路修通了。随后，政策因素影响，当然也有市场原因，比如茅台酒价格倒挂，白酒市场严重下滑。 当年的酒博会上，政府、媒体、行业对一九一五原味、老派、至尊几大系列的新产品，特别是我们的那个组装展位，可以说印象深刻。其实，就是统一了VI和展位风格。 2014年，我们在贵阳北站附近开了第一家酱酒文化品鉴馆，600多平米，丁远怀、吕玉华去揭的牌。这是除茅台之外茅台镇最早的一批品鉴馆。其它酒厂搞品鉴馆、酒道馆、体验馆，很多人都去参观过。 酱酒文化品鉴馆的模式是对的。就是打通最后一公里，把酒送到消费者家门口，配套传统文化、体验服务。消费者再喝到酒的时候，他的感受和认知就不一样了。 2015年，一九一五酒厂干了两件大事。一是看望慰问了一些老红军、老将军，在北京贵州大厦搞了一个将军书画笔会。比如湖南军区原司令员刘占荣，为一九一五酒厂题了字。 二是我参加了美国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国际）博览会。到了美国，要开会了，我带去的一九一五酒被组委会拿光了。后来我才知道遭拿去作为礼品，送给来参加会议的议员、市长了。一九一五酒，获得了美国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国际）博览会金奖。 2014年－2016年，一九一五酒厂很艰难。这几年，我们参加了一些展会。我们的组装展位跟茅台镇多数酒厂的风格、习惯做法不一样，让人眼前一亮。市场培育这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2016年下半年，茅台酒的价格开始回升。仁怀市酒业协会在吕玉华大哥当秘书长以后，带着大家搞“酱酒中国行”，让更多人了解酱酒，市场也开始回暖。从广东到新疆，我们开了好几家酱酒文化品鉴馆。特别是2016年，一九一五酒还卖到了港澳。 2016年，成都环球融创派人来茅台镇考察，他们第一次来，就是坐我的车到的仁怀。2017年8月，我们和环球融创达成战略合作，投料“下沙”烤酒。也是2017年，一九一五酒厂被省商务厅评定为“贵州老字号”。 2018年，一九一五酒厂和环球融创深度合作，继续烤酒。一九一五的老产品，进入1919的渠道销售。 2019年，一九一五酒厂和一九一五酒业分设。一九一五与环球融创继续深化合作。 2020年，环球融创的合作细节，我就不展开讲了。2020年底开始，我们又跟厦门建发集团深度合作。 这么多年过去，一转眼就40年了。2024年，白酒行业又下行了，但这个时候，我对酱酒发展的信心反而更加坚定了。 酱酒是赤水河谷农耕文化的结晶。一九一五，作为一个数字商标、一个历史品牌，它的根在传统文化上。我认为一九一五可以做得小而美、小而精，成为一个品质支撑的、消费者喜爱的精品酒庄。 茅台镇人酿酒、卖酒，多数都是从身边人开始的。你把品质不好的酒，花言巧语地卖给别人。别人在情感上、在财富上帮助了你，如果品质不好，你一定良心不安的。种啥子因，得啥子果，就是这个道理。 品质上不能走捷径，不能投机取巧。茅台镇酱酒品质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品牌上，这条路再难也还得走。品位就是文化。省委、省政府倡导的“从卖酒到卖生活方式”，真不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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