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7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二次会议表决通过修订后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并将于2021年6月1日正式施行。修订后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专门增设的“网络保护”一章,成为此次法律修订的最大亮点,专章从政府、学校、家庭、网络产品和服务提供者不同主体出发,对网络素养教育、网络信息内容管理、个人信息保护、网络沉迷预防和网络欺凌防治等内容作了规定,即立足当前未成年人网络保护实际,又顺应数字时代互联网发展趋势和规律,为我国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网络保护工作提供了坚实的法律保障,也推动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法治建设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网络已经成为当代青少年无法回避的生活现实,不少父母、老师对青少年使用网络表示忧虑,不少学校限制或禁止学生带手机入校,也反映出相关法律法规亟待完善。”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副研究员张洁说,此次草案针对这些问题作出规定,及时回应了社会需求。

之前国家新闻出版署专门发布了《关于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但在法律制度层面缺乏具体规定。修改后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对此作出了明确规定:明确规定了新闻出版、教育、卫生健康、文化和旅游、网信等政府部门的具体责任;明确规定了对容易导致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内容实施严格管理,网络游戏、网络直播、网络音视频、网络社交等所有网络服务针对未成年人使用其服务时,需要设置相应的时间管理、权限管理、消费管理等功能,网络产品和服务提供者不得向未成年人提供诱导其沉迷的产品和服务;明确规定了网络游戏的批准、分类管理制度以及向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服务时间;为了综合实现对未成年人的网络保护及保护其隐私权,明确规定了国家建立统一的未成年人网络游戏电子身份认证系统,这个系统是修改后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创设的一项重大制度;明确规定了学校的教育和引导功能。

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少年蓝皮书:中国未成年人互联网运用报告(2020)》的数据显示,2020年,未成年人的互联网普及率已达99.2%,显著高于我国总体互联网普及率(64.5%)。未成年人首次触网年龄不断降低,10岁及以下开始接触互联网的人数比例达到78%,首次触网的主要年龄段集中在6~10岁。城乡之间未成年人的网络普及率已几乎没有差别,“全民上网”已经成为未成年人的显著标签。未成年人平均网龄超过6.3年,中学生拥有智能手机的平均年限达到4.87年。

据2020年5月由团中央权益部与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联合发布的《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数据显示,未成年网民工作日日均上网时长在2小时以上的为9.9%,节假日日均上网时长在5小时以上的为10.4%,其中61.0%的未成年网民经常玩游戏、46.2%的未成年网民经常看短视频。这些上网活动一方面导致未成年人接触网络不良信息、受到犯罪行为侵害的风险增加;另一方面网络使用时间增多,运动时间随之减少,视力问题愈加严重,亲子间沟通不足,从而引发一系列其他影响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问题。未成年人网络沉迷问题已成为不容忽视的社会现象,是推进未成年人网络保护制度建设的核心议题。

2020年7月,国家网信办启动为期两个月的“清朗”未成年人暑期网络环境专项整治,围绕未成年人上网的重点环节,清理整治突出问题。截至2020年10月中旬,全国网信系统累计全国网信系统累计暂停更新相关版块功能网站99家,会同电信主管部门取消违法网站许可或备案、关闭违法网站13942家;有关网站平台依据用户服务协议关闭各类违法违规账号578万余个。2020年8月,教育部、国家新闻出版署、中央网信办、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市场监管总局等六部门联合下发《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联合开展未成年人网络环境专项治理行动的通知》,启动开展未成年人网络环境专项治理行动。通过专项行动,重点检查网络游戏用户账号实名注册制度、控制未成年人使用网络游戏时段时长、向未成年人提供付费和打赏服务等方面,相关平台是否落实要求。

在审核、产品、内容等保护未成年人权益方面,互联网企业相继推出各种青少年模式,抖音启动青少年守护官计划,邀请家长参与未成年人保护。成为守护官后,系统将随机推送青少年内容池的视频,同时视频下方会有“你愿意给自己的孩子看这条内容吗”的提示,守护官给出自己的意见反馈。在上海市网信办指导下,哔哩哔哩(B站)、东方财富网、起点中文网、虎扑、小红书、Soul等16家上海属地重点互联网企业签署《诚信自律承诺书》,向社会和用户公开承诺,规范网络信息传播秩序,自觉防范和抵制违法和不良信息,引导网民理性表达;培育积极健康、向上向善的网络文化,努力营造良好网络生态;自觉接受政府、行业组织、社会公众、媒体单位的监督等。

以此前人民网对社交平台Soul的相关报道为例,互联网企业在保护未成年人权益上采取了如下措施。例如设置了年龄准入机制:对注册年龄下限为设定为18周岁,未满18周岁的用户将不允许注册。注册年龄为18岁以下的存量用户会自动进入“青少年模式”,且不可自行设置退出青少年模式。若需退出青少年模式,须将年龄更改为 18 岁及以上,而更改年龄步骤需上传本人手持身份证照片,通过平台人工审核后,年龄更改方能生效。此举措意在避免未成年用户借用他人身份信息更改个人年龄。

在用户分层管理上,Soul将未成年用户与成年用户进行了严格分割,以规避未成年用户受到成年用户的影响或打扰。所有用户每日首次进入APP时,均会在进入广场前弹出“青少年保护”的相关提示,并在插入“青少年模式”的说明供用户查阅了解。用户需阅读完毕后点击“我知道了”方可进入APP,否则不能关闭弹窗。而在未成年用户能使用的功能也做出限制:对于未成年用户,不开放“恋爱铃”、“脸基尼匹配”等功能的入口,仅保留“灵魂匹配”功能,且未成年仅能匹配到未成年用户。

针对虚假注册,Soul 设置了严格的“年龄不符”举报机制。为防止成年用户与未成年用户误入对方模式,加入了“对方年龄不符”的举报按钮。如果用户被多次举报“年龄不符”,将通知其修改年龄,并上传身份证、学生证等相关证件,经过人工审核通过后方可继续使用,否则将无限期限制其社交功能的使用权限。

而在未成年用户发布的内容保护方面,除系统过滤外还会有受过“未成年人保护”相关内容培训的审核人员进行单独审核。未成年人审核标准与成人内容审核标准有所区分,针对同一内容未成年用户发布与成年用户发布的处理标准不同,以最大限度对未成年人发布内容进行把控。

防止未成年人网络沉迷,对未成年人实施网络保护是一项系统工程,是一个需要凝结社会、家庭、学校、政府等多方力量的任务,在法律制度基础完备,网络服务提供者义务明确的基础下,网络服务提供者承担起更主动的职责,政府严格依法管理,全民参与“综合治理”,方能取得最大功效。